“可是……”

舒蘇聽見裏面的男聲，果然不是穆城，是個很幹凈年輕的聲音，但他才說了兩個字，就被大小姐打斷：“我讓你接著表演。”

裏面沒了聲音，過了一會兒，大小姐在躺椅上坐下，男人從花墻後出來。

舒蘇一直低著頭，只看見男人光著腳，光著腿，步子走得很慢很無措。

他在大小姐所坐的躺椅旁停留了一會兒，似乎想等大小姐改變主意，但大小姐只聲未出，他站了一會兒，在一片沈寂中走向舞臺。

舒蘇似乎明白些什麽，這個男人可能就是一名雜技演員，剛才他們正在表演，然後突然……大小姐又提出了別的需求，於是就有了剛才那種情形，然後現在，大小姐又想看雜技了。

可是再怎麽樣，不能讓人不穿衣服吧……

“聶烽，看看我把誰給你請來了？”

大小姐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聽大小姐提起自己，她身體一震，仍然低著頭，那邊已經傳來聶烽的聲音：“小姐，我什麽都沒有做，只是把她留在房子裏而已，你如果不高興，我隨時可以清理她。”

之前冷血而殘暴的殺手，在這裏只是個急於得到諒解的男人。

大小姐輕哼了一聲，“你知道我會不高興，為什麽還要這麽做？你覺得她很像我嗎？你覺得可以在她身上得到你想得到的？”

聶烽立刻跪下來，“我沒有，小姐，我真的沒有，我是覺得她有一點點像你，也就一點點……所以才……我沒想得到什麽，從來沒想過！”

大小姐看向舒蘇，“他都讓你做什麽了？”

舒蘇瞟一眼聶烽，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裏毫無感情，甚至透著一股殺意。

所以，雖然她最初是被聶烽抓來的，雖然聶烽曾經放過她一次，但這個殺手可能隨時都會要她的命。

她還沒回答，大小姐就看向舞臺上：“你們的表演呢？還沒開始？你，還沒上鋼絲？”

雜技演員們連話也不敢回，舒蘇只在餘光裏看見他們慌慌張張加快了動作，那名赤身裸體的男人十分顯眼，他竟然也是一名高空走索演員，此時已經在往高塔上爬。

可是高空走索是危險動作，很需要心態平和的，那名演員因為沒穿衣服，連在平地上走路都手足無措，怎麽可能繼續表演這麽危險的動作？

舒蘇心中擔心著，但她卻自身難保。

大小姐剛才問了她問題，她要怎麽回答才好？

“他……沒有讓我怎麽樣，我也就見了他兩三次，他就和我散了兩回步，然後就沒了。”在思忖之後，她沒有說聶烽曾經打過她，對她動過粗，她猜這樣的話會讓大小姐生氣，也會讓聶烽不好過，而他們兩個心情不好，自己不一定能安然脫身。

大小姐有些懷疑：“就這樣？我以為總該睡一下。”說著看向聶烽，聶烽馬上回答：“小姐，我沒有，真的沒有……”

這個時候，大小姐的註意力又被舞臺上的場景所吸引，不知看到了什麽，樂得哈哈大笑，隨後她就開口：“快去把穆先生叫來，裸男走鋼絲，他一定沒見過，太好玩了。”

保安馬上離開，舒蘇心裏放松了一些，有穆城在，她覺得自己安全了很多。

大小姐又去看雜技表演了，沒顧上她，她靜靜站在一旁，忍不住去看舞臺上的情形。

不敢動作太大，只是輕輕瞟一眼，發現三名男演員都上了鋼絲，包括那名沒有衣服的演員，他們不只要走鋼絲，還要表演各種高難度動作，那名男演員的動作很僵硬，她真的擔心。

大小姐卻覺得開心，頻頻發出笑聲，又問聶烽：“你看他，是不是還挺帥？不過太瘦了，沒意思。”

聶烽回答：“如果大小姐需要，我可以讓人去找結實一點的。”

“你也算有本事，竟然能找個這樣的女人，那你能找個和穆城像的來嗎？”

聶烽不回話。

大小姐又說：“其實你要是戴上面具倒和他很像，可惜，也就這點像，哼——”說話間，一臉嫌棄。

聶烽聲音低低的：“對不起，我……”

他話沒說完，那邊傳來腳步聲，大小姐立刻站起身來。

沒一會兒穆城過來，大小姐立刻讓人準備座椅，然後向穆城招手。

“快來看，這個你沒看過吧，看他，好不好玩？”她指向高空中的裸|體男演員。

穆城走到觀眾席上，掃了舒蘇一眼，然後看向空中，就在這時，裸|休男演員正做一個手撐鋼絲倒立保持平衡的動作，在大小姐的笑聲響起時，驀地從空中摔下。

只是一瞬的時間，舒蘇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麽發生的，地上發出一陣沈悶的碰撞聲，那名沒穿衣服的男演員躺在了地上。

舒蘇朝他看去一眼，暗紅的鮮血已經從他腦下緩緩流淌出來，那是個很清秀的男生，真的很帥，臉上純凈得像高中生，也許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。

場上竟始終保持著平靜，只有大小姐的一聲嬌嗔傳過來：“你看你，都把人嚇得摔下來了。”

穆城沈默半晌才開口：“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看的。”

大小姐不服，“剛才可好看了，你沒看他那別扭的樣子，不就是沒穿衣服麽，搞得誰沒見過一樣，哈哈哈！”

穆城不出聲，大小姐似乎看他臉色不好，很快吩咐：“好了好了，都給我撤下，也別表演了，來來回回都是那幾樣，無聊！”

大小姐命令一下，保安立刻行動，不過幾分鐘的聲音，年輕男生重傷的身體……或是屍體被擡走了，其他雜技演員也離開了，血跡被清理幹凈，好像剛才只是摔了一只麻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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